《阮郎归·西园风暖落花时》是南宋词人苏庠所写的一首词。此首为伤春怀人的闺怨词。此词上片借景寓情,从惜花惜春引红颜易逝之幽怨;下片则极写女子心系归人因相思而容颜消减的哀愁。全篇虽未言情愁,却借景抒情,以景寄情,通过隐隐照映,显得余韵悠长,更说明此“愁”绵绵无绝期。
阮郎归
西园风暖落花时。绿阴莺乱啼。倚阑无语惜芳菲。絮飞蝴蝶飞。
缘底事,减腰围。遣愁愁著眉。波连春渚暮天垂。燕归人未归。
落花时节春已暮,西园最是伤心处。绿荫深处黄莺恼人啼,美人凭栏对花心戚戚。花残香消蝶空忙,错追柳絮随风扬。
美人为何黯神伤?腰肢瘦损脸黄黄,双眉紧锁不舒张。泪眼涟涟如春水,望断天涯暮色垂。叹息燕子归旧梁,那人却轻易负佳期。
此词大概是从欧阳修的《阮郎归·南园春半踏青时》和秦观的《阮郎归·春风吹雨绕残枝》脱胎而来,具体创作时间不详。
这是一首闺怨词。上片起句点明地点和季节。西园,在这里是泛指,犹言偏西之园。李白《长干行》:“月蝴蝶来,双飞西园草。”苏轼《水龙吟》:“不恨此花飞尽,恨西园落红难缀。”作者用熟见的词语,传达一种人们易于理解和接受的信息。烘托一种伤舂气氛。“绿阴驾乱啼”一句,更使人寻绎出种种关于莺啼与春光的联想。杜牧诗《江南春》:“千里莺啼绿映红”,是极言春光之盛、春色之浓,大概是客观的描写。王安石《清平乐》词:“留春不住,费尽莺儿语。”那莺声是在苦苦留春l这里却说,春光是被黄鹜啼去了。对莺声的“理解”截然相反,而主观色彩和心理因素的强烈与鲜明却完全一致,突出了韶华逝去不可强窝的深深的遗憾,可谓异曲同工。
这首词的独特之处还在于用了一个“乱”字。驾乱啼,听起来可以是欢快的,热烈的。是礼赞春光的,也可以是嗜杂的,急迫烦乱的,是催落百花的。听觉感受的不同,全在审美主体的心境。这首词中的“乱”字,显然是抒情主人公在责备“黄莺”的鸣啭。催走了春景,催落了百花。所以她“倚嗣无语惜芳菲”。无语,因为伤感之极,也因为孤独之板。她痛惜芳菲之蚕地,也痛惜年华之流逝。“絮飞蝴蝶飞”一句,写得根轻淡,又很含蓄。絮飞,暗示花已藩l蠕糠飞,则无花可采,不过徒然忙碌耳。倚丽人构心事何等沉重,可想面知。难怪她要“无语”了。
诃意至此,还只是伤春。过片用“缘底事”设同。转入闺怨。题旨是闺怨,伤春是皴媒,是催化剂。“减腰围”。是因伤春丽瘦损憔悴了。“遣愁愁著眉”,说心中愁苦无法捧遣。
古人言愁,或用夸张法。“自发三千丈,缘愁似个长。”(李白《秋浦歌》)说愁之长如此;“春去也,飞红万点愁如海。”(秦观《千秋岁》)说愁之深如此;“只恐双溪舴艋舟,载不动许多愁。”(李清照《武陵春》)说愁之重如此。
或用模拟法。范仲淹说:“眉间心上,无计相回避。”(《御街行》)愁似乎是活动的、有生命的;似乎有点象春秋时晋景公所患的化为“二竖子”、“在肓之上,膏之下;攻之不可,达之不及”的疾病;李清照说:“才下眉头,却上心头。”(《一剪梅);这首词说,“遣愁愁著眉”。一个从眉到心,一个从心到眉,总之是赶不走,比范词进了一步,更形象更生动了。“波连春渚暮天垂,燕归人未归。”是篇末点题。倚阑人脉脉长望,直至暮色如帷,视线朦胧,燕子知归,而人在远方。“燕归人未归”与“絮飞蝴蝶飞”隐隐照映,词意参差曲折,余韵悠长。
全篇虽未言情愁,却借景抒情,以景寄情,通过隐隐照映,显得余韵悠长,更说明此“愁”绵绵无绝期。
明·沈际飞《草堂诗余正集》:“前句好在絮飞,后句好在人未归;愁不可讳,亦不可遣,各领一奇。”
苏庠(1065年—1147年),字养直,初病目,自号眚翁,澧州(今湖南澧县)人,后徙居丹阳(今属江苏)之后湖,更号后湖病民。工诗,颇得苏轼赏识。绍兴年间居庐山,与徐俯同召,固辞不赴。绍兴十七年(1147年)卒,年八十三。著有《后湖词》一卷,事迹见《宋史新编》卷一七八、《京口耆旧传》卷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