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写过一篇文章:一条疯狗把我咬成了作家一这个骄阳隐藏的午后,我在鄂东的一个小城里,独坐阳台。
思绪如这东流去的江水,难以平静,有些远离都市的冷寂,领受一种醒悟与回望。难以熄灭的心灯再度点燃,有些燃烧,有些潮湿的黯然神伤。我思故我在。我想到了我儿时的一些不快,想到了一种淋漓的伤害。这伤害就是一片雪,冻结了我的穿梭,冻结了我所有的恬静。好在,好在阳光总在风雪后。这才有些许的澄澈,远眺的炊烟,左右我如诗的芳华。我心灵的阳光终于来临,有些质感,有些涩苦后的气韵烂漫。穿过战栗,迎来古色古香的情话,还有那诗歌的芳香,以及睡意朦胧的春光被叫醒的俏模样。那年,我十岁。在那个贫瘠的小山村里,我就是一棵没经施肥的野山竹。干枯,瘦削。饥渴难耐,饥寒交迫,如沉深渊。在一个气血飘香的清晨,我偷偷地爬上了一辆货车,来到了渴望已久的长满行人和歌声的长江边。江水拍打着我少年的心事,朦发难悟雄浑的喜悦。但我的梦想就是那辽阔的意境,永远渗透和厚实。如果有一天,有座漫溢花香的小房,面朝长江,春暖花开……二躺在河堤,青草为床。江水秀美如画,一路向东。对面的西山就是我的沉甸甸的饱满,有些智者见智的思想,有些行云流水般的充满希望。我的梦想就是婉转流动的深情,我的思想全是拔节的渐远和江水的音域,写满浑厚与落红。梦想有如虚伪的翅膀,再美的远眺也不及一餐饱满的饥肠。肚皮在鸣叫着滴血的饱望,在畅想着一个鱼香肉丝的沉醉,在遥望一盘红烧肉的壮美风情。我挪动着飘忽不定的身体,来到一家私房。主人不在,微风飘散着味觉的力量。这一切有如孤独的奢华,清染的水墨,打开了我膨胀的欲望。我溜进厨屋端起残汤剩饭,有如饿狼下山,噗嗤噗嗤,美美地品尝……可就在这时,一条狼狗有如饿鹰,撕咬着我的大腿,血肉模糊的我哭着喊着,祈求与哀号无法感动一旁狰狞嘲笑的主人郎……好在这时来了一位大眼睛的小姑娘,她勇敢地拿起木棒,撵走了嘴巴滴着鲜血的狼狗。我得以逃过一难,遍体鳞伤地泪着,回望着,一拐一寒地逃离那个伤心的坟场。这个季节就是大雪飘飘,这个季节就是冰霜雨寒……这次难忘的挖肉般的记忆,让我敲响奋起的蛙鸣。我要穿透命运的苦旅,用智慧的眸光闪亮一扇窗。我要好好读书,我要考上大学,我要买下这块泣血的土地,慰我受辱的胸膛……于是,那些忧伤成了建立的傲骨,险峰绝壁也要化作一马平川。多年后,凭着自己的努力,我终于踏进了武汉这座让我神往已久的,散发着樱花迷香的高等学府------武汉大学。知识,就是与风霜雨雪对话后的旗帜。我迎风招展,我用我倔强的意志,在严酷的面前学会了积蓄与坚定。这次被狗咬的经历,让我学会奋起。让我时刻提醒自己:站起的姿势就是最美的坚强!只有努力,才可能摆脱贫穷,才有可能不被狗咬,不被人欺凌。三于是,笔成了我反击的武器。我用笔记录着过往,用笔书写着传奇。笔就是我的羽翼,随风蹈舞。有如农作物一般,快乐地生长,不惧冬寒,不畏暑热。多年后,我成为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,在全国各地报刊发表作品四百余万字,稿费收入超过200多万元。出版书作四部,很是荡漾,很是深情地抚慰。有如一只燕子衔着春天,播撒春光。在武汉,在黄冈,在鄂州,在团风,我有了属于自己的房产。孤独与贫穷就是我上涨的力量。穿过一梭烟雨,我终于张开了翅膀,捉住了生活赐予的迷香。几年后,我再次回到了那条狼狗齿血的忧伤。我掏出全部的风趣,透支买下这片枯燥的土地……领受信念,嘴嚼疼痛,我铿锵有力地为重生而歌。从此,在长江的背后,有一片大大的林子,林子后面就是一家山鸡高歌,小猪舞蹈的饲养场。那位大眼睛女孩是浓浓乡情的一幅风景,定格成朝霞中的骄态 ,成长为这家饲养场美丽的女场长。独坐阳台,面临长江,我读出了很多涩苦后的鲜艳。